A2：国际
10月28日发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提出，培育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拓展入境消费。
国际消费中心是现代国际化大都市的核心功能之一，普遍呈现国际知名、城市繁荣、商业活跃、到达便利、消费舒适、区位优越等特征，具备丰富多元的消费供给、宜人便捷的消费环境、完善有序的消费制度、领先的经济文化地位等关键要素。
当前，中国正在积极培育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从国际上来看，公认的顶级国际消费中心城市中，迪拜以其金融中心、免税商业区、非凡的地标建筑以及全球最繁忙的国际机场闻名世界。
历经几十年发展，从一个小渔村，到如今坐拥诸多“世界之最”、成为国际旅游胜地和消费中心，迪拜的蜕变背后，藏着怎样的发展密码可供中国城市借鉴？
□ 本报见习记者 舒晓婷
从小渔村到大都市
“我通常1个月会去一次迪拜，主要因为那里华人和中餐厅都比较多。此外，由于品牌丰富、服务周到，购物的体验也很好。”在阿布扎比生活了六年的中文教师王星之对记者称。
提到迪拜，很多人对其印象是一系列“世界之最”：世界最大购物中心（迪拜购物中心）、世界最高建筑（哈利法塔）、世界最昂贵酒店（阿拉伯塔酒店）、世界最高摩天轮（迪拜眼）、世界最大人工岛（棕榈岛）、世界最大垂直立体花园（迪拜奇迹花园）、世界最大室内滑雪场、世界最大音乐喷泉……
从一个小渔村发展为国际化大都市，迪拜完成了令人惊叹的蜕变。
迪拜的崛起离不开地理位置赋予的战略优势。紧邻亚洲、非洲、欧洲的区位条件，为迪拜成为全球贸易重要枢纽提供了便利。机场、港口等物流设施的完善，也为城市的全方位发展打下坚实基础。国际机场协会（ACI）公布的数据显示，自2014年以来，迪拜国际机场一直是全球最繁忙的国际机场。今年7月发布的《新华·波罗的海国际航运中心发展指数报告（2025）》显示，迪拜位列2025年全球航运中心城市综合实力第五位。迪拜杰贝阿里港是中东最大最繁忙的港口，在促进海上贸易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根据公开数据，2024年该港口集装箱吞吐量达1550万标箱，创下自2015年以来最高纪录。
除了基础设施支撑，迪拜还以自贸区为抓手，通过政策优惠激发商业活力。迄今，迪拜设立了杰贝阿里自贸区、迪拜互联网城、迪拜世博城等数十个自贸区，提供允许100%的外国所有权、零关税、免除出口和进口税等激励举措，吸引了微软、惠普等跨国企业入驻。
伴随投资的活跃，越来越多的高净值人群在迪拜生活，推动这个城市愈加包容、多元、国际化。根据迪拜统计中心公布的数据，截至2025年9月，迪拜人口已超401万人，同比增长5.92%，较2011年翻了一番。其中，外籍人口主要来自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菲律宾等国家以及欧洲、北美、中东等地区。
经济多元化战略催生发展动能
迪拜曾是一个小型的沿海聚居地，经济主要依赖渔业、珍珠采捞和贸易。20世纪60年代，石油的发现成为一个转折点。石油出口收入为大规模发展项目提供了资金。21世纪初，当国际油价徘徊在30美元/桶时，迪拜已经在基础设施、旅游、房地产方面进行了大量投资。到2010年，当国际油价达到147美元/桶的峰值时，迪拜已成为国际知名的旅游目的地和颇具活力的贸易中心。
纵观历史，迪拜的发展并非源于偶然、运气或是石油带来的意外收益，而是源于政策驱动的创新重塑。通过将有限的石油收入转化为基础设施建设的主要资金，促进对外国资本和劳动力的开放，并利用其地理位置优势，这个酋长国发展出了独具特色、可持续且可靠的经济体系。
过去近二十年，迪拜经济保持强劲增长并日益多元化。得益于游客数量增长以及迪拜作为金融中心日益重要的地位，2024年迪拜GDP增长3.2%，非石油行业——批发和零售贸易、运输和仓储、金融服务、制造业、房地产和旅游业对名义GDP的贡献接近70%。根据标普全球10月27日发布的消息，预计2025年—2028年迪拜实际GDP增长率平均为2.9%。
在诸多机构依据不同指标评估的城市综合排名中，迪拜都占有一席之地：日本森纪念财团发布的最新报告指出，迪拜在2024年全球城市实力指数（GPCI）中连续第二年排名全球第八、中东地区第一。此外，全球领先品牌价值评估咨询机构Brand Finance发布的2024全球城市指数中，迪拜排名上升四位至全球第五。其中，在声誉方面位居全球第一，在本地就业机会和远程工作方面的吸引力从第24位跃升至第四位。
Brand Finance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大卫（David Haigh）指出，迪拜提升的公众认知度，凸显了阿联酋政府在基础设施、旅游业和商业生态系统方面战略投资成效。迪拜在相关考量指标上的显著改善，进一步彰显了这座城市作为游客、居民、企业和全球投资者首选目的地的吸引力不断增强。
成为国际热门旅游目的地
作为国际消费中心城市，迪拜的消费驱动力之一是国际游客带来的流量。根据迪拜经济和旅游部的数据，迪拜2024年吸引了国际游客1870万人次，同比增长9%。2025年上半年延续这一趋势，游客数量同比增长6%，达988万人次。在酒店入住方面，迪拜旅游局公布的数据表明，2025年1月至6月，迪拜各酒店的平均入住率达80.6%，高于2024年同期的78.7%。
迪拜是中东地区唯一跻身2025年“全球最佳旅游目的地”榜单前十名的城市。该榜单由全球旅游平台“Tripadvisor”发布。该平台着重强调了迪拜在购物和娱乐设施方面具有的吸引力。
为了吸引游客，迪拜积极打造集购物、观光、娱乐为一体的消费场景。比如，作为世界最大的购物中心，迪拜购物中心云集了几乎所有的国际时尚品牌，开业首年就吸引游客3700万人次。当前，迪拜购物中心已入驻世界最大的商场水族馆、一座沉浸式数字技术博物馆、一个奥林匹克规格的溜冰场。
除了一系列地标建筑以及商圈打造，便利的免签政策和直飞航线，也利好国际旅游的发展。公开数据显示，迪拜距离非洲、亚洲和中东地区的800多个城市均在6小时飞行距离之内，这些城市的人口均超过25万。这意味着巨大的消费潜力。
城市的安全性历来也是国际游客考虑的重要因素。根据全球数据聚合机构Numbeo发布的《2025年年中安全指数》，阿联酋再次被评为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阿布扎比以88.8分领跑全球最安全城市榜单，阿吉曼（85.5分）、迪拜（83.9分）紧随其后。此外，旅行保险公司InsureMyTrip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迪拜被评为全球最适合女性独自旅行的城市。在涵盖62个城市的调查中，迪拜在让旅客“感到安全”和“夜间独自行走感到安全”方面均获得最高分。
对中国打造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启发
迪拜与传统的纽约、巴黎不同，从小渔村发展而来，没有特别深厚的经济基础和历史文化底蕴，其发展建立在独特的地理位置、稳定性和大胆的开放政策组合之上。
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中东研究室副研究员姜英梅对记者指出，作为国际消费中心城市，迪拜取得成功的关键在于，经济发展举措具有前瞻性和战略性，借助地理位置、政策环境来发展物流、商贸、金融、旅游、会展等，形成可持续的产业生态链。
姜英梅进一步指出：“迪拜的创新性是这个城市发展的最大特点。有了创新性，才有一系列的‘世界之最’、各种软件与硬件的提升、丰富场景释放的消费动能。”
近年来，中国积极打造国际消费中心城市。2021年3月，“培育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被写进国家“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2021年7月，国务院批准率先在上海、北京、广州、天津、重庆5个城市，开展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培育建设。2025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的商务部《关于支持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培育建设的若干措施》进一步提出积极推进首发经济等具体方向。2025年9月，财政部、商务部联合印发《关于开展国际化消费环境建设工作的通知》，细化对试点城市的支持措施。
“中国培育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政策体系日益完善，政策红利持续释放。” 姜英梅表示，参考迪拜打造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成功经验，上海、北京、广州、天津、重庆等城市发展的关键或许在于结合自身优势因地制宜找到创新点，或者说对于国内外消费者的“卖点”，同时在软件和硬件方面进行全方位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