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十多年前老作家碧野的散文集《情满青山》真情纯朴的文笔,热读了几代人,读者从中深刻记住了一个地方——湖北郧阳,这里人勤春早,山青水碧。大半个世纪过去了,“郧阳地区”已然幻身卡车之都——十堰市。他当年体验生活的丹江口水利枢纽工程也早已竣工,肩负了国家南水北调的重大使命,万顷碧波,享名“亚洲天池”。
一江清水北上,满目葱翠相随。碧野先生,您当年写到的深山雨雾依然应时而至,这里山水的彼此涵养往往流露出它最不经意的一袭芳华让人叹为观止,这便是雾,雾冷不防的汹涌澎湃,迎面而起,天地顿时没了距离。
本土“产雾”,独一份。宠雾四季,在蓦然回首的时刻,在攘攘街衢,在鸟声阵阵的山这边那边。因为雾,黄山许多景点都是雾做的,最终成全了个个神奇景致;十堰雾不似黄山俊,却也有武当的内涵、神农架的血缘、千里秦巴的灵感;她是那样滚滚然旷达不拘,普惠芸芸众生,纵情大千世界,一个清晨或一个上午的撒欢之后,最后乘兴而归山岫,收官云巅,瘦身为山岚。过山岚可掬,度月色宜看。
露珠靓丽,生机漫无边际!白露为雾为霜,露和霜变着戏法关联着光景,当柿子挂成了灯笼,当火棘红遍了苍穹,当蒹葭披上了一层白银......露就置身草丛尽情招展其别样的风采了。碧野先生,像您当年看到的青山绿水与这方人的坚守和建设密不可分一样,现在这胜景也是与今天新时代的十堰人精诚呵护息息相关。
我在库区北岸的杨溪铺镇河边逢上这么个人,一手拎着编织袋一手持个拾物叉子,一瘸一拐拾捡着岸边和水边垃圾,他每年拾的垃圾以吨计。他叫马永贵,是退守高坡的移民,靠山不能吃山,靠水不能吃水,移民安置和精准扶贫给了他生活充分保障,他不想坐享其成,他要为北上的汉水做一个义务护水员。小儿麻皮症留下的残疾让他终生行走不便,但他十几年如一日在汉江边颠沛行走。他说,有幸能为首都守井护水,很骄傲。汉江水是天底下最干净的水,他要像爱护自己的脸一样爱护它。说着,他一脸灿烂,碧水里倒映的是他那笑脸和蹒跚的身影。
呵护这江清水的当然不止马永贵,每隔一段江岸就可以看到这样的志愿者,谁信手扔个塑料袋,他们会如临大敌,给你没完。还有,还有,还有十堰各级政府的不遗余力:南水北调以来,十堰关停了所有污染企业,淘汰了所有燃煤小锅炉,加油站、油库、油灌车通通进行了油气回收改造,餐饮业全部升级安装油烟净化设施,水泥厂、热电厂全部实施脱硫脱硝改造,所有排污口彻底整治......水源区的所有山川田地都设立土壤监测点位,逐年对农耕土地质量进行信息核查并及时采取措施改良,保障土壤优质,种植安全,水质无害。库区森林覆盖率高达65.52%,城区绿化覆盖率达40%以上,绿地率达38%。库区地表水常年保持在Ⅱ类及以上标准,总体为优。十堰入选首批“中国好水”水源地,入选“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实践基地”名单。这是从市委书记到环保工作人员层层拼的结果,他们以身作则,任河长、山长、环保责任人,自上而下担责在肩,把敬畏和爱护这方山色,落实在这片天、这些山、这库水里。
我很敬重一位女汉子叫武凤霞,是十堰环境保护监测站副站长,是个环保铁人,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个入注丹江口库水的河口,她和她的团队常年与污染搏斗,只要有警,第一个抵达现场总是她。一次工厂特大火灾,她和同事们奋战一整天,把现场数百吨消防污水全部截留,回收处理,最终流淌出去的都是湛湛清流。我还敬重一位守土有责的女士,她精干、吃苦、质朴,她叫王筝,环保工程师,常年带着一队人奔波在远山深谷,背着监测器械和土壤样本,对各地土壤动态数据进行分析比对,及时发出准确信息,确保库区寸土寸绿,没有有害物质浸袭。当十堰市政府把向北方送水的2014年12月12日那一天确定为十堰市的“生态文明日”时,他们高兴的称这就是他们节日,要把这个日子顶在头上,每天用汗水将这个节日过得有声有色。碧野先生,倘若您当年遇着他们也会欣然着笔的。
碧野先生,自古而然的青山绿水现在叫生态,这生态被您当年怀着敬意所写的郧阳人,即今的十堰人,称之为天字一号大事情,他们守护得不留一丝遗憾。库区宛如碧玉,“亚洲天池”酷似明镜,沿江绿荫婆娑,直抵旷古密林......暮春时节,可人的原生金银花以及那些莫名的藤花树花,怒放得铺天盖地,弥漫的香气荡漾在高空低岸,腻得喘不过气,整个城乡都涂上了厚厚一层蜜似的。这次第,不是一个“沁人心脾”的说法可以形容得了的!这宜人养人的“天然”, 定能让碧野先生在天之灵得到充分的沐浴。
(兰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