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辈,和共和国同年岁,有父母老小、有兄弟姐妹;我们这一辈,和共和国同年岁,上山练过腿,下乡练过背;我们这一辈,学会了忍耐,理解了后悔,酸甜苦辣酿的酒,不知喝了多少杯嘿哟;我们这一辈,和共和国同年岁,熬尽了苦心,交足了学费。
每次听到父亲唱王佑贵的《我们这一辈》,我泪湿眼底,尤其是父亲声嘶力竭的唱歌声,使我们这一辈真正的尝到了做人的滋味,也真正的知道了什么叫做人生无悔!。我深刻地体会到,最好的艺术来源于灵魂深处,艺术的深邃与共鸣!
我父亲叫梁会强,于家务乡前伏村人,1957年出生,奶奶叫杨桂珍,爷爷叫梁启成,爷爷是前伏村第一位中共党员,也是前伏村的领导。父亲兄弟姊妹8个,他排行老二。当时,尽管爷爷是村长,但没有一分钱工资,10口人住在60平方米的土坯房内,吃饭也是大问题。当时口粮全部是定量的,一锅红薯数和家里人口数对应的,全家各吃各的。如果想多吃,最好的办法是生病。
父亲说:那时,他最大期望就是生病!贫穷,是父亲童年最深刻的记忆!
从1966年上小学到1976年高中毕业,正值十年文革浩劫,父亲还算幸运,没被文革所波及。尽管在当时没有学到什么知识,最起码也算是平安的活下来了。
高中毕业后,父亲在家务农三年,每天工分是10分,每分8分钱,每天0.8元工资。那个年代,父亲和村民没有任何区别,别人割麦他拉秧,别人打麦他拾粮!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1979年3月,这已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三个月。
改革开放后,于家务渠头农机站招人,由于父亲是高中生,又是本地人,就顺利的进了农场。起初开拖拉机,月薪18元。因为他会经常将师傅讲的东西写在一个小本本上,晚上回来研究,技术进步很快,半年后调到了机械维修部,月薪23元。也就在那一年,我大伯梁会兴从南海舰队退伍,进入供销社工作。
当时,父亲每月要给村委会8元换取10个工分,年底大队再将全年的120工分换取96元人民币。其实,还是父亲自己的工资养活自己。尽管我爷爷是大队长,仍然和所有人一样。这时,我们家经济条件已经比以前有所好转了。
这一年,父亲走了桃花运,相对象那天,他穿着自己觉得很好看的衣服,头戴我大伯的黄军帽,上身穿着带补丁的工作服,下身穿着褪了色的绿军裤,脚穿我奶奶做的黑色布鞋,口袋里揣着他一生都珍爱的小口琴,在单位的办公室见面。
为了提高成功率,媒人特意安排父亲在办公室窗户外面先唱一首他最拿手歌曲《洪湖水浪打浪》,然后再进屋见面。事实证明,这个安排是对的。婚后,我母亲王月敏多次开玩笑说那段口琴和“清唱”的确“打开她少女的心扉”。
1980年4月29日,父亲和母亲结婚了。两个月后,由于分田到户,集体土地锐减,渠头农机站撤销了,父亲被调到德仁务养殖场工作,主要工作是“收青贮”,开拖拉机收割青玉米秧子,月薪38元。
这一年,我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分家,过上独立生活。
当时,社会最流行“三转一响”,所谓三转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一响是录音器。这“三转一响”在那个年代属于高科技,是时代标签。当时想拥有“三转一响”,困难重重,比登天还难。首先是没钱,其次是有钱没有票,最后是有票没有货。
1981年3月,我哥哥梁辉出生,5亩多地也分到父母手上,哥哥6个月大的时候,我的姥姥从河北徐水曲水村来到北京带我哥哥。
贫穷虽如影随形,但起码父母都有自己的归宿。尤其是分田到户,极大的刺激了群众的积极性,亩产成倍增长,“交给国家,留够集体,剩下的是自己”,人民生活水平可谓日新月异,希望犹如春天。
日子,犹如开往春天的地铁。1985年12月26日,我出生了。也许是上天的眷顾,那一年我们家通过勤劳的双手和节俭,买来全村第一辆踏板摩托车——小明星,当时汽油价格是每升0.7元。年轻又有朝气的父亲,既有稳定的工作,又不为生活忧愁,骑上小明星兜一兜风,抬抬胳膊就知道几点,回家还能跟着录音器唱两曲,在他的心里除了爽之外,好像没有其他词语能够更准确的表达心情。于是,父母给我取名梁爽。
1986年,父亲努力工作征服了他的老领导杨玉山和栢国瑞,他们联名推荐父亲入党,入党那天,他对着鲜红的党旗庄严宣誓。
父亲常说:这个宣誓,就是他和党之间的契约,更是灵魂深处的洗涤!他决定要和党永远在一起,永远做合格的党员。在这种精神的指引下,父亲一直克己奉公,先己后人,得到上级的充分肯定,先后成为德仁务养牛场养牛组的组长、养牛场副场长等。
2011年,在父亲退休前,被调到河北定州建设新的养牛基地,负责基建工作。2013年被返聘继续工作,直至2017年6月正式退休。
在定州工作的5年里,我父亲审批的建设资金超过十几亿。现在他回来了,依然清贫。有人曾为他依然如此清贫而叹息,他总是笑着对我说:“我和党已经立下契约,别人怎么执行我管不了,但我必须严格执行,并且享受这份契约带来的幸福和快乐!”
在父亲的影响下,我们也认可和享受这份清贫。目前,我哥哥从警校毕业从事着警察工作,我从国家法官学院毕业以后,也到了基层工作,过着普普通通北京人的生活,我们享受这份宁静,更尊重父亲对党的这份忠诚和挚爱!
去年,我母亲突发脑出血,一天之内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目前尽管已经痊愈回家,但,身体远不如以前那样硬朗,目前父亲在家偶尔也帮我接送孩子,更重要的是照顾着我母亲衣食住行,“她健康我就幸福了!”父亲常常对我们这么说。 (梁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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