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美术新潮的影响在艺术界不断扩大,书法界的一些有识之士也从未停止对新时期书法发展方向的思考,并进行着多种可能性的创作实验。时间过去了30多年,有赖于第三次龙门阵现代书法作品展的发起者侯宜冬先生、李强先生等,让我们今天再次感受到站在国内书法前沿的这些艺术家们,对现代书法最新的思考、探索和实践。
汉字,凝结着华夏先民的智慧结晶;笔墨,承载着古圣先贤的奇思妙想。易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艺术之道,贵在创新。一代有一代之艺术,一代有一代之书法。且不论这种创新的成果是否会被当代和历史所认同,只是能够在煌煌青史上记录下这些探索者的名字,也足以告慰前贤而启迪后人!
必须承认,我们的一些重要的审美概念的确起源于低层次的感官性。比如说,书法美学的一个重要概念“中和”,就是如此。按一些学者的研究,所谓“和”最初是一个烹饪概念,人们将食物投到一个鼎里煮,或者放在火上烤,做成熟食;同时食材也需要通过合理的搭配达到“和”。烹饪上的“和”是文明人的一个重要标志,否则就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从人的需求来说,对口感上和谐的追求,要早于与视觉、听觉有关的艺术形式上的和谐。至于在“和”之前加上一个“中”,涵义就复杂多了,它上升到了哲学。如“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中庸》),“乐者,天下之大齐也,中和之纪也”(《荀子·乐论》),中和既是宇宙论,也是伦理观,还是艺术观。在书法领域,中和之美的典范是唐人通过王羲之确立起来的。
孙过庭说:“右军之书,末年多妙,当缘思虑通审,志气和平,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书谱》)大约唐代开始,“中和”成了书法美的根本法则,具有厚重的思想意义。但诡异的是,在我们这个时代,人们对书法的趣味,似乎又退回到了文明之初口腹之欲的水平。在很多人眼里,和面对食物一样,书法欣赏不过是一个“口味”问题。这种感官化的倾向几乎左右了书法审美。个中原因不难指出:在一个消费主义盛行的时代,什么都是可消费的。当然,对书法家来说,这种倒退恰恰是思考书法,尤其是书法创新的起点。英国美学家鲍桑葵曾说:“一切值得称为文化的东西,其目的就是使人能够喜欢得对头,讨厌得对头。”
自清代碑学中兴以来,书法的传统视域空前扩大了,帖是传统,碑是传统,“民间书法”也是传统。但问题在于,面对博大精深的书法传统,面对浩如烟海的碑帖,当代人该如何认识传统呢?我们认为,对书法传统的理解,并不在于对碑或者帖现成风格形式的理解,而在于对碑、帖背后创作传统的理解,即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活的传统。前代的书法家和我们一样,也面对着很多碑帖、很多现成的范本,他们是如何通过自己的笔墨去诠释传统的?这是值得深思的问题。换句话说,前代每个书法家的作品都有出处,二王有二王的出处,苏黄米蔡有苏黄米蔡的出处。我们向来都主张临帖不能死临,要从根子上去理解面前的字帖从何而来,理清它背后的传统脉络,否则,临得再“像”,本质上还是不像。我们的理由是,既然书法是一门艺术,就应该进入经典艺术生成的历史语境中,去领悟书法的创造性价值。当然,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的问题是,在当代,书法艺术所处的文化环境不同了,视觉环境也不同了,书法不再是或至少不仅仅是一种书斋艺术,书法作品展示的主要场合是展厅。
展厅书法开始走出传统文人艺术的文化情景,而追求一种独立的笔墨形式价值。由此,现代书法更追求一种笔墨的形式张力,追求一种体量感,但是,追求形式张力和体量感的作品,并非没有传统依据,恰恰相反,它们根植于书法那种通过笔墨表达强烈情感的精神性传统;同时,它们也在形式上符合某种传统法度,这种法度表现在对传统所谓拙、大、雄浑的崇高风格相匹配的笔墨形式的理解和真诚实践。 (辛隽峰 曾翔) 白砥作品《得》 刘彦湖作品《瘾君子 睡美人》 李进学书法作品王育红作品《杜甫诗》辛隽峰作品《囊系列》邵岩作品《晴出》胡秋萍作品《前赤壁赋句》
(消费日报 www.xfrb.com.cn)